可以跳下去的时机很快来临,伴塔靠近无极塔这一侧的支撑横梁失去了根基一头向这边砸过来,这样远远看去原来如一条火龙直飞冲天的伴塔就像是忽然生出了四爪的飞腾火龙,整个身体跃动向他的主塔。
由于火流的靠近,热度翻了一倍,这只没有点燃内心的孔明灯被鸣棋找准时机,一下子抛在空中,然后拉着少年一起跳上去,借了那伴塔源源而来的热气这支特殊材料制成的孔明灯飘飘摇摇的浮在空中,又因为他们二人的重量慢慢对抗着不断上升的热气向下急降了一段距离,稳住之后再飘上去一点儿,一会儿又降了一点。
速度还是适中。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之后,他们就会很安全的着落地面。到了半空一半的距离上,鸣棋比划了一下距离,照这种程度现在就已经可以确定是安全的了。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半塔的燃烧程度,忽然更加集中起来,本来已经安稳下降的孔明灯忽然因为伴塔猛然的剧烈燃烧,释放出来的更多热气让他们像上托浮再次拔高了高度,更可怕的是原来觉得没有那么容易会被点燃的特殊材质,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始改变颜色,像是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样。然后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孔明灯又开始改成急速下降,呼啸的风夹带着灼热的气息擦过鸣棋耳畔竟然一直比在他耳边哎,叫个没完没了的少年的声音还要大。可见他们下落的速度非比寻常。
这人世间的无常不止无常忒无常。鸣棋分析了一下原因,应该是伴塔的燃烧之势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所以能托起他们两个人的热气开始急剧的减弱。他们两个人的重量过重了,而那材质又不是特别的适合做孔明灯。但现在想这些因由于事无补,要想让这只孔明灯安全落地,就只能减轻它要承受的重量。
像这样,该自保的时候,鸣棋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如何会在那个紧关捷要的时刻留下了少年在孔明灯里,自己选择飞身一跃直接从半空中那么毫无保护的飘了下来。
如果按个人能力来计算,他是要强上这少年许多,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舍生取义,保住少年的性命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从一开始,他那个打算他到底是怎么忘记的,说好了,要是到了最后时刻他会抛弃的少年的。可最后时刻里的那一个刹那他的选择竟然是这样的,连他自己都想不透其中的道理。要知道,无论是在传说中还是现实里,他都是那个残忍无视他人性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拔刀相助,只是偶尔冠冕堂皇带上一颗良心说几句客套话的鸣棋世子,但是今天他似乎毫不留情的篡改了自己的秉性。
他们原本在空中的高度并不算低,饶是敏捷如他,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铁血将军,也毕竟不是肋生双翅的飞鸟。这么高的高度,他是飞不来的。
在不断迅速下落的过程中,他努力的伸出手脚,想要尽力的扒住一侧被熏烤的已经发黑的无极塔塔身,可有好几次分明已经扒住了那些砖雕的凸起部分,但是却都因为塔面的风化严重而无奈脱手。
他看到自己经过几次撞击之后身上出现了很多的伤口,那些由伤口流出的血正顺着在身边呼啸的风,吹散在空中。而那些血流划过的空气之中比火光更加绚亮的血液本身,正随着火流与风流的涌动变幻着奇异的姿态。
。